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执手未有三生意,自在飞花随水流。
夜深,你仍信步走着。
身边人潮汹涌,把你簇进了喧闹的剧场。霎时安静,舞台上的吹拿弹唱已然响起。
你走到角落的位置,拿起茶杯,轻品。抬望眼,飘长的水袖已在台上轻扬。丝竹之声,婉转悠扬。
那年夜半,家中也如是一派**。父亲在家中大宴宾客,你作陪小许,便起身离席。带了书童,上街信步游走。经一院墙外,忽闻墙内清声细读:万丈情思寸寸碎,尚以何言对故人。
你一怔,轻口冒犯:哪家小姐,夜深无眠。半晌沉寂过后,丫鬟答道:谁家少年如此莽撞,我家小姐睡去了。
万丈情思寸寸碎,尚以何言对故人。你猛然从回忆中醒来,举目望见台上花旦粉面桃花,朱唇一启,轻声唱起你再也熟悉不过的词调。
你心中一紧,刹那润了眼。
那夜归家,你整夜未眠。写了字条要书童扔进院内,约小姐黄昏相见。
大家闺秀,岂如你草率。那次,你便约了空。
第二日再写字条时,写上:一场好梦匆匆醒,心已碎,意难伸,从此不到钱塘路,怕见鸳鸯作对飞。
你知,这是梁祝的生死之词。
三番两次,恰遇牡丹花会,小姐终于赴了约。果似出水芙蓉,清丽脱俗。
而你英俊不凡,才气过人。小姐自是满面娇红眸沉心醉。
一场倾谈,原是员外女子。你说,他日定将登门拜访。
喜字高挂。名扬城内的员外小姐将出嫁。
你静坐房中,披着鲜红的盖头,听着院中戏台上的咿呀之音。
万丈情思寸寸碎,尚以何言对故人。
一场好梦匆匆醒,心已碎,意难伸,从此不到钱塘路,怕见鸳鸯作对飞。
是你最爱的词,最爱的曲。
你手握公子亲书的几张字条,泪流满面。
当年的豆蔻年华,成了无休无止的等待。
你听不清戏子的唱词,听不清二胡的悲伤曲调,听不清门外亲朋的喧哗。
耳中只有几字:他日定将登门拜访。
公子的“他日”,一晃眼,已是十二年。
唢呐声渐近,你知道,迎亲的队伍已在门外了。
丫鬟扶你起身。你近日身体越来越弱,想是心头重压,你有些微喘。
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你怎能拒绝。
你心中的公子,一去渺无影,你又该如何拒绝。
回望眼,戏台上的花旦一声倒地。你心头一颤。
坐在轿中,十二年的岁月猛然压上你的心头。
你不堪重负,一声哀叹,血染红了本是鲜红的盖头。
你觉得天旋地转,闭目歪倒,瞬时失去了所有。
台上的小生迈着寸步,绕台而走。他这是要找到对戏的花旦么。
只听得集曲一扬,台上的花旦倒了地。
小生悲切,只得眼睁睁望了心爱的人没了气息。
你想,你当年所受的悲切,比之更甚吧。
你和小姐互定了心事,便欢喜的回家,准备向父母禀报。
岂知父亲急召,要你带兵出征。儿女之事,日后再谈。
你深知,作为皇子,为国为民。
你便穿了铠甲,出了家门。
十余年后,你终得返家。
怯怯的问起员外家小姐。母亲姗然落泪,父亲也长叹不止。
父亲只道,想那女子早已报了必死之心才应了那门婚事,也好不让父母难堪。
这样的女子,罪过啊罪过…
你早已泣不成声。
台上谢幕,曲终人散。
你看台上的小生花旦已然退了幕,杯中的茶也见了底。
你想离去。谁知一起身,一口鲜血竟喷在茶里。
你心中思量。
杜家丽娘尚能梦中复苏,重入轮回。
可如今你心中的小姐,却已魂归西天,化作郊外青冢。
梁祝化蝶,亦能双宿双飞。
可如今小姐的坟茔,为何不为你的孤苦余生而开。
慕容潇湘两难望,英雄泪,女子香。
莫说醉笑陪君三千场,不诉离殇。
[ 本帖最后由 pp200548 于 2008-2-29 12:04 编辑 ]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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