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.
长风坊的冬天,清晨的寒气渗透了码头周边的道路,显得很湿滑;停泊在码头边的船只轻轻摇晃着,船身悬挂着晶莹的水珠,细细地滴落在海面上;天空灰蒙蒙一片昏暗,仿佛融化了在向地面下沉;也没有风,整个码头都弥漫在烟尘和蒙蒙细雾中。尽管天气看起来并不那么美好,还很寒冷刺骨,可靠码头生计的人却丝毫不在意,充满热情、向往着幸福生活的他们早开始忙碌起来。
商贩们早将各色物品摆放好,在旁坐着,脸色看似平静却内心急切地在等待着买家。需要渡船的人早早便在等待,时而相互闲聊,时而又望望大海,每当有船只靠近时,有的很欣喜,有的则显得失落并继续若无其事地等待着。在码头当搬运工的李云虎等人,早已汗流浃背。偌大的码头,似乎总能听见他们那激情、认真、负责的喊话声。
“来,接着!”
“好嘞。”
“让开让开让开……那谁谁谁……看着点啊……”
“要摆放好,要摆放整齐点,要摆放美观点……”
“咱一次背三袋,要赢他们!!”
“呵呵……大伙听到啦,那班人说要赢我们啊!!咱不要输啊……”
“一……二……三……走……”
李云虎一大早便起床,做好早点吃完就出门了。早点很简单,热腾腾的白粥,以及一盘刚从瓮里取出来炒好的咸菜。开心享用后,我没去游山玩水,而是坐在云端一直看着他们工作。另我感到不解的是,为什么一份看起来如此累、如此差劲,甚至让人看不起的的工作,他们却能如此开心、如此从容、如此尽责地把这份工作做好!
在沉思这个问题的时候,忽听得他的工友对他喊道:“喂,云虎啊,你心上人来了哦,你快看,那边!”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,原来是个卖菜的、穿着朴素的年轻姑娘。
只见李云虎看后,红着脸说:“别……别瞎说……我……”
“哎呦,看你脸都红了啊,哈哈……”李云虎的工友们看到他脸红,尽情地在笑他,而他的脸则更红了。
一番玩笑后,李云虎继续默不作声地埋头苦干,但却总会时不时地望望那姑娘,每当她转过头来时,李云虎则立马低下头!而那姑娘也时不时地望向李云虎,并且总会莫名地笑出来。他们之间似乎真的有些情愫在!
就这样,他们相互之间时不时地望望对方,却又不敢彼此直视对方!一上午过去了,最后那姑娘收拾好未卖出去的菜,又望了望李云虎,默然不舍地离去了。
在快要午休时,忽然响起一阵铜锣声,李云虎和他的工友们都聚集到前,那敲铜锣的人大声喊道:“大伙排好队!排好队!待会老爷的人过来发薪水啦!!”
“不会吧,这么快啊,还几天才月底啊,以往都还要推迟几天才发的啊!!”聚集在前的一人说道。
“你这小子,怎么就这么多废话呢!给你提前发你还不乐意!你不要给我啊。哈哈……”敲铜锣的人说着又大声笑了出来,周围的人听了也大声笑了出来。
“不不不不……不是,我有点意外而已。”
“哈哈……大家别想那么多,都快排好队伍吧。”看过去,原来是李叔。只见大伙个个开开心心、兴高采烈地排好队,彼此间说笑又焦急地等待着那发粮的人到来。
很快,终于等到那发粮的人来了,他走在恭恭敬敬排好队的大伙面前笑道:“今年老爷收获颇丰!念在各位这一整年时间都辛勤劳作的份上,老爷决定提前出粮,每人还能多领些钱哦!!”
“好!!好!!好……”只听得大伙中不断有人高声喊道。
“安静点!安静点!钱是提前发了,但剩下的几天也要认真工作,别偷懒,知道不!!”
“知道……知道……”
“好好好,那提前祝大家过个好年,不多废话了,都排好队,一个个来!别急……”
只见李云虎等人,脸露笑容,喜悦之情尽表无疑。大伙领到钱后,开开心心吃完午饭,午休完后又开始了下午的辛勤劳作。
10.
在接下来的几天,又重复着上面的那些事,码头的人都在有规律地生活着。月底到了,李云虎终于如愿以偿的还清了钱,赎回了契约。他可以回家了,回傲来国去和父母见面了,这本该高兴的,但不知道为什么,看着他收拾房子里的东西,他却显得并不那么开心!
“云虎,你什么时候回去?”
“后天吧,后天有船去傲来国。”李云虎继续收拾着房子里的东西并没转头看我,说。
“哦,这样啊,那在这里还有什么事情想做的呢?”
“再和一起工作五年的李叔和其他兄弟聚上一餐吧。“他又思索了一阵说:”嗯,大概就这些了。”
“呵呵,那你心上人不管了?”
“心上人……我……”李云虎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,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“那个卖菜的姑娘啊,这几天我都看在眼里,知道你对她有意思!你就打算这样走啦!!你们认识多久了?”我调皮地问他。
“我……”说着,他想了想走前坐了下来,显然愿意跟我谈,诉说心中的烦恼,“我和她认识也有四年了吧……“说完,又思索了很久,好像还不知道该怎么说起。”她叫阿娟,现在……现在我这样,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。”
“你和她都到了该嫁娶的年纪了,难道你没想过娶她吗?”我问。
“呵呵,娶她?”李云虎听后,突然自我嘲笑道:“我也想啊,但我现在拿什么去娶她呢,连聘礼都拿不出来,哎,还是算了吧。”说完后摇摇头,又陷入沉思当中。
此时,窗外早已有一帮人在那偷听,原来是李叔和他的一众工友。我当作没看到,继续说:“这么就算了的话,你也许会后悔一辈子的!毕竟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不会遇上,你应该考虑清楚!”
“唉,还能怎么考虑呢,我现在刚还清钱,身上仅有的钱还要用来回家过年,这件事对我来说太遥远了。”
“云虎啊,古人都说成家立业,你现在难得碰上自己喜欢的人,未来也有计划去做什么,这件事我看不遥远,聘礼的事我……”
没等我说完,李云虎打断道:“不用了,不用了,孤影,我只知道你想帮我,还是算了吧,错过就错……”
“怎么能错过呢!!!大家说是不是!!”
“是啊,云虎,不能错过啊!!”门外突然传来李叔等人爽朗的声音,只见他们这时走了进来。
李云虎惊讶道:“李叔,你们……你们都听到啦……”说完后脸上现出羞愧的样子。
李叔笑道:“云虎啊,我们早就知道你喜欢阿娟姑娘!不能就这样错过了,聘礼的事好办,兄弟们帮你凑!!”
“李叔……你们……”
“云虎,你可别想着推辞哦!!!”众人上前围着他笑道。
李云虎听后,感受到了这群与他朝夕相处的工友对他的深厚情谊,不由得跪了下来,哭道:“我李云虎谢谢你们……谢谢你们……”说着想磕头。
在旁的工友立马上前扶道:“起来,云虎,快起来,我们都是一起工作几年的好兄弟了,这点忙还会不帮你吗?大伙都希望你以后能过的幸福呢!!”
“谢谢你们,谢谢,我李云虎欠你们的以后一定还,一定还!”
“哎呦,兄弟间还谈什么还不还的呢!重要的是都要过得好,过得幸福,大家说是不是!!”李叔爽朗的笑声感染着众人,大家笑着议论纷纷,已经在讨论该怎么帮李云虎讨媳妇了!
其中一人说道:“我们准备好聘礼后,谁当媒人去说媒啊?”这话一出,大家都笑着你推我,我推你,这个说我口才不行,那个说我样貌不行,还有的说自己怕丑,总之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。这时李叔说话了,“瞧瞧你们,这么大个人了,这点事还怕羞啊!!云虎,说媒的事交给我!”
“哎呦,原来最想吃红猪肉的人是李叔啊!!哈哈……”一人开玩笑说道,大家都附和大声笑了起来。年过半旬的李叔被大家笑得脸红,显得十分可爱!
“李叔,我陪同你一起去吧,我可以帮你挑聘礼!”我自告奋勇说道,其实我只是很好奇,想跟着李叔瞧瞧他这个媒人是如何做的!
“好啊,那大家去准备好聘礼,明天等我和孤影的好消息!”